Thursday, February 24, 2011

那時(笑)的裝備

北鼻:

這次輪到你考AL囉。(笑)是的,是的,會很痛苦喔。不過我知道你辦得到的。昨天剛考完大學統計科的期中試,那些我在大學只上了兩小時課就學會、並能自信滿滿地答卷的normal distribution,在考AL的maths & stats時我全都交白卷。雖然這樣說很可惡,但事(試?)後回望,真的,那真的沒我以前想像的那麼難,要是我沒有一早放棄了,事情也許會很不一樣吧。

是的,是的,每個老鬼都會跟你說,撐一撐就過去了,要加油,AL沒想像中那麼可怕,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好像曾有考生在考試壓力下自盡了。那時我也覺得,你地講就易囉,宜家要考果個係我唔係你喎。只是成為了老鬼、能輕易地說出這種話以後,確是會一直對師妹們說這種不怎麼能安慰人的話,因為真的,撐一撐就過去了,要加油,AL沒想像中那麼可怕,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好像曾有考生在考試壓力下自盡了,但那不會是你。

那我就來試著變得有建設性一點吧。只考一次公開試的334還未到來,你也成功完成了會考,關於公開考試的裝備你應該有經驗了吧(關於讀書方面,well,我不用說什麼你都已經在努力啦)。我能做的就是,數數那時我去考試時,那胖胖的背包裡裝的是什麼裝備,讓你參考一下吧(特別是午餐吃什麼。那時我很認真地問了PbO。)

先得說明的是,關於考試裝備我是寧濫勿缺型的,所以背包一直塞得滿滿的。裡面裝的是什麼呢:

1) 文具,外加用防水file裝好的準考證和身份證
這是一定的啦。既然是寧濫勿缺,士啤文具我都會帶上兩份,加上每場都要用的原子筆、螢光筆和塗改帶,光是文具都擺滿了桌子。

在考mock時我開始用紮辮的橡筋把所有士啤文具紮起來,變成硬淨的一塊,就變得極方便:要轉場、去吃飯時,只要把主角文具一把抓起、塞進筆袋,再拿起那塊士啤文具裝進去就成了。這塊文具在校內考mock時沒被阻止,之後考AL也一直沒引起誰的挑剔,我想這應該是OK的吧?而且真的會很方便呢,又不用怕士啤文具礙事或掉滿地(會考時沒想到這個方法,結果老是掉這掉那的)

順帶一提的是,我會把髮夾也紮在士啤文具裡,因為一坐在考場的椅上,頭髮就忽然變得很礙事。上學期和許多剛考過AL的大學同學一起考試,她們都在說自己那時用多大、多醜的理髮用髮夾把頭髮都夾起來:在考場裡有多醜樣也不必負責任的吧(笑)

準考證就盡情的把它摺得小小的吧,監考員要看就留給監考員來把它翻開:因為桌面空間已經夠少了。我看過最厲害的是,有人會帶膠紙去把裝著準考證的file垂直貼在桌子邊,完全不佔桌面空間…我輸了。

2) 筆記
按你習慣的方法去寫就好。我那時有特別準備一份去考試那天才看的、超濃縮雞精筆記,像是中化的實用文格式、LS的重要詞彙,坐車去試場時抱在胸前,彷彿就能把資料印在心裡。其實也就是讓自己安心下來啦。

3) 手機
記得在開考前把它關掉喔。手機是一定得帶的:會收到大量的打氣sms,在試後可以馬上打給朋友吐槽或哭訴,而且在早上找不到路,可以馬上打給在同一個試場考試的朋友求救。所以說,在考試前就得先找出誰跟你同一個試場考試喔。

4) 地圖&探路筆記,另外就是增過值的八達通&飛的士用的現金
在瀕臨考試但沒心情溫習的時候,我就跑去試場探路了。我總覺得考AL其實就是考考試當天的狀態,因此我在考試那段日子都吃很好、睡很多,而且先去探過路後,考試那天心情會變得輕鬆、不必怕迷路或遲到,因為一早就知道學校的正門是哪一邊、巴士要等多久、車程如何、學校附近哪裡有便利店和食店、回家的巴士站在哪,就能把精力都留在答卷上面了。

這種小事都很叫人抓狂,一抓狂就輸了。

5) 食物,分基地和隨身兩份
食物是很重要的。認真。

基地的食物包括早餐、提神飲品和考完試回家後的獎勵食物,都藏在房間裡,確保它們不會消失。考試日的早餐通常是美心的豆沙包或嘉頓迷你瑞士卷(預先包裝,可以儲備幾天,也方便攜帶)加一瓶500mL的利賓納,有足夠的糖份也有維他命C,防止自己病倒。提神飲品是可樂和葡萄適,很少用得上,因為我都睡得很足夠。

隨身的食物才是重點:我會抱著「試場附近都沒有食店」的假設去準備隨身的食物,因為真的,在fanny姐的訓練下,我們連吃顆小賣部燒賣都會嫌人家煮的沒fanny姐的好吃,所以學校小賣部就當是熱飲/小食的補充點好了。也曾試過到試場外吃意粉,等上菜等到不耐煩,吃飽以後再跑上山考試,胃幾乎爛掉。所以,還是自己帶午餐吧。

那時的午餐好像也是蛋糕類的,但會外加一條巧克力、飲料、soyjoy棒、小賣部小食等,讓自己感覺不像在吃乾糧。考完試一離開考場就會用飲管喝/吃四方果啫喱,因為實在太累了,想吃東西又想喝水,那就喝果凍好了。又多糖。在轉場時也會吃糖果、巧克力,總之有糖的就行了;想吃好吃的,就等回到家時喝老媽煮的湯囉。

水壺跟知道考場女廁的位置一樣重要。我都把水壺放在椅下,渴了就直接拿起來喝。

6) 外套,最好連帽
因為冷氣總是會打在你頭上。

7) tempo,裝在衣袋裡
對付手汗、長度不一的桌腳、流血的倒刺和鼻水用。基本上我一在試場裡坐下就會用紙巾調整桌腳,然後捏住另一張tempo直到考試結束。

8) 有效的止痛藥
自己不用也可以救朋友啊。

9) 手錶
有時真的會覺得連抬頭看鐘都浪費時間。

10) 「死都要拿 _(分數)」的自信
就算是騙自己的也好,不這樣想的話就輸了。就讓自己先相信一下好了。


關於我考AL時的裝備,大概就是以上這些了;其他的什麼倒數日曆啦打氣標語啦,應該一早就貼在房間的牆上了吧。時間會過得比你想像中快,一轉眼,一切就會完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那段日子的,但卻已經走過去了,身上沒有太多的傷疤,也沒有治不好的痛楚。

加油吧。你一定可以的。等你考完了,我們一起去海邊玩吧?現在就請跟貓咪一起努力囉!(?!)

;)
eva

Sunday, February 20, 2011

教城寫作有序分享 episode 2:小說種子與種小說訓練


偶爾會有一兩個念頭,像草籽一樣吹進耳朵裡;如果它長出細芽,一被風吹動,彷彿就能聽到故事說話的聲音。

不知道還可以怎樣比喻,在路邊撿到小說種子的狀態。有時是聽見身邊的人提到一個詞語,在書裡讀到一個閃亮的意象;有時是嗅到似曾熟悉的氣味,或是看見某件 一閃即逝的物事,忽然間,耳窩裡彷彿有什麼發芽了,幾句來歷不明的句子閃過,有些面目模糊的人開口說話。如果這些虛弱但確鑿的句子能被好好寫下,就成了,我的小說。


於是我經常搜集這些種子,夾在筆記本裡、存在手機的短訊草稿箱裡、剪下來放在文件夾裡,哪天有空就把它們取出來,抱在懷裡,直至它們的細芽長得夠強壯,就動手把它們寫成小說。有些最終會夭亡,有些會走樣,有些寫到一半才發現沒預想般有趣,有些會變得美麗,讓我認不出來。那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未到寫完的一刻,也無法得知那將會是個怎樣的小說:我似乎無法事先寫下小說的詳細大綱,也無法好好的緊貼著原先的故事設定去寫。有時小說裡的人物有自己想走的方向,我只能放手、跟在他們後面,把他們的故事記下來。


在寫《據報有人寫小說》時,我抱在懷裡的那些種子,有從報紙、電視新聞等媒體而來的時事資料、事件,也有平時存下或是特地跑到街上去搜集的養份。那陣子在確定了小說的時事題材後,我常常跑到街上散步,過濾晚風和街上的雜聲,想像小說的模樣,努力把它記住。我手機的短訊草稿箱裡存著不少沒頭沒尾的故事片段:在地鐵上偷偷記錄情侶的互動、在超級市場裡數算所販售的貨物、從懷中的時事種子裡發芽長出的細嫩子葉。我把它們都帶回房子裡,攤開在桌上,再把它們逐一撿起、寫成小說。



然後該談談小說書寫的技巧從何而來。有時想寫的小說讓我想起某本曾經讀過的書,我就會把它們重溫一次,仔細留意作者如何處理相若的 題材、怎樣運用不同語調等。例如在寫〈日言己〉裡的小孩子語調前,我重讀了劉以鬯的〈爸爸與媽媽〉(收錄於《天堂與地獄》),看他寫兒童那種簡單直接的因 果邏輯、被簡化的人際關係和小孩子說話時常用的句子結構和字詞,再試著用小孩子的語調書寫〈日言己〉裡主角的週記習作。〈好奇心殺死鯨〉裡寫的是座頭鯨在 香港海域出現的事,和袁兆昌談起時,他提到西西的〈浮城誌異〉(收錄於《手卷》),我又把小說讀了一次。


於是平時的閱讀就成了我學習寫小說的一門功課:我中學時沒有選修中國文學或英國文 學,在學校主辦的寫作班以外,就得自己努力找尋學習的對象和方法。我會閱讀不同作者、風格、題材的作品,記住它們的獨特之處,並試著把讀到的技巧用在自己 的小說裡。嘗試過各種語調和題材後,慢慢就能發現自己最擅長和最束手無策的地方、最順暢的語調,以及最能觸動我的小說題材,寫得愈多,答案就愈鮮明。在《明報》定期發表的那一年裡我每星期最少寫一篇小說,那樣的訓練讓我對自己寫作的習性看得更清楚,也能感覺到自己一直在進步,多讀多寫確是很重要的沒錯。


一個修煉的方法,就是請身邊的老師、朋友或寫作前輩閱讀自己的作品,請他們告訴你感想。在《明報》〈星期日生活〉連載單元小說時,我常纏著我的中文科老師 (也就是為《據報有人寫小說》寫序的阿輝同學)和朋友智希,請她們試讀我的小說初稿、撿出小說中難以明白的地方(和錯別字),以及看看她們覺得小說有趣與 否。她們也許不常寫作,但願意試讀我的小說,也樂於被我纏擾、給我意見,讓我以讀者的角度再一次審視自己的作品,作出適當的修改。這也是讓我的寫作進步的 方法之一:多和朋友交換作品和意見,互相學習。


我在收集小說種子和把它們種成小說的鍛煉都相當隨意,不算是很有系統地學習寫作技巧,也沒有固定喜愛的題材;我想每個人也會有自己最在乎的小說題材和適合自己的鍛煉方法吧。我也仍在摸索各種不同的可能性——努力讓自己進步,好讓更有趣的小說種子飄過時,能好好把它抓住。



from 教城寫作有序

Wednesday, February 9, 2011

教城寫作有序分享 episode 1:小說作者vs學生



在《據報有人寫小說》的作者簡介裡,我寫到自己「現正職讀書,秘撈寫作,有時停下來看鳥。或貓。」我想現在的我無法以「正職」和「秘撈」以外的關係來形容「學生的黃怡」和「寫小說的黃怡」的關係:一直提醒自己要抱持學生應該有的自律,另一方面不斷尋找或製造空檔讓自己能靜下來寫作,從初中開始喜歡上寫作到現在小說結集成書,心態大概都是這樣沒變。


小說作者與學生身份交纏得最緊密時,大概是我在《明報》定期發表的高中年代。那時因為袁兆昌的牽引(詳情請看《據報有人寫小說》書末後記),由中六開始,我既是「高中生的黃怡」,亦是「寫小說的黃怡」:每星期收集新聞題材,星期三或四定下題目,星期五凌晨爬起床把新聞寫成小說,寫完就直接換校服上學、在空堂或
lunchtime為小說作最後的修改然後寄出——到了星期天,就能在《明報》〈星期日生活〉讀到以那星期的時事為題材的單元小說,這樣的作息時間表一直循環超過一年。


我猜我既然是學生,也就無法把和小說寫作或發表有關的事完全排除在校園以外。我不會在上課時偷偷寫稿或看課外書,但高中的課室常是我交稿與收集小說題材(和角色名字)的場景;小說結集成《據報有人寫小說》前的最後一些準備,是我凌晨在大學電腦室裡用
msn跟袁兆昌(責任編輯)談的,那時另一個msn窗口連接著一起寫報告的同學,為幾天後導修課的報告一起焦頭爛額。學業和寫作同步操作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只是小說作者和學生的身份如何共存,似乎是個讓我身邊的(大)人很擔心的課題,連中學校長也曾經提醒我不管怎樣還是要盡力考上大學(言下之意大概是「不要沉迷寫作」?)。
那時她應該還不知道我中六那年常在星期五lunchtime前的課上把額頭枕在左手腕上熟睡,到下課時就得假裝發燒、用手捂住壓有毛衣袖口紋理的額頭才能逃回自己的課室——因為星期五凌晨我總是睡得很少。


關於小說作者和學生身份如何共存,在我而言常是毅力和重要性的優先次序問題:能否在學生時期一直寫作,以及面對兩個身份的衝突時,要以何者為先。交功課要準時,交稿也是;溫習需要時間和精力,寫作也是。中學時代還好,總不能逃課或是不好好讀書,但是進了大學,學業上似乎多了自由,中學時期相對穩定的平衡也就容易被打亂。

在的我想盡量讓學業和寫作共存,誰也不為誰讓路太多:盡量不要以寫作為理由逃課或是不好好溫習(趕交稿除外),也不能以學業忙為理由不繼續寫下去(因為所謂的「忙」常是懶惰的惡果,時間明明很足夠)。這需要自律,也需要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裡,面對兩者的衝突時才能作好時間分配,也能讓身邊的(大)人們安心。

聽起來好像很苦呢,寫作明明像是多麼隨意、多麼輕鬆,卻要不時掃興地提醒自己不能太過隨意。只是若是沒有足夠的自律管理好自己的時間,我想我是沒可能在高中時寫出《據報有人寫小說》來:要一邊準備高考、一邊在課外活動裡扛起很大的責任,還要讓自己每星期都能寫出滿意的作品。同時拋弄三隻雞蛋雖然未至於最出色(我在課上睡覺的報應最終出現在某幾科的成績裡),但至少沒有搞砸任何一方;現在回想起那時(難得一見)的毅力,我想,寫作的確是件很重要的事沒錯。



from 教城寫作有序

(有朋友看過後急不及待投訴怎麼語調變得太認真太冷靜了。因為我為教城寫「寫作有序」時,先擅自假設了讀者是中學師生嘛。我想像自己是在早會禮堂裡喃喃自語,總不能太佻皮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