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September 29, 2009

老鼠。

beforeafter. 是啊。解剖完了。切口在肚子,應該還給她一張有尊嚴的睡臉。

是隻女的。我挑了她,因為她是整盆老鼠裡唯一一隻眼睛閉上的,看起來好像睡著了,很可愛,也安詳。不保持心景平靜是切不下去的:解剖示範的女老鼠剛有孕,身上的血管和子宮充血,男的那隻心臟還一直微微在跳。

班上有好幾隻女老鼠都有孕了,有些胎兒已經成型,可是都已經和母親一起死了。牠們本來就不應該成孕的:賣這些五十元一隻的白老鼠的公司理應把男的和女的分開移送,天曉得老鼠的生殖能力有多強。裝著紫色小老鼠的子宮躺在我們要描繪的腸子上,無法假裝看不見,也無法假裝沒有傷感。

我的老鼠沒有事,只是剛吃飽,死了,然後被泡在消毒液裡,落到我的木板上。就是這樣。



生物學本來就是這樣成型的:把死掉的生物割開,看清楚裡面的結構,理解身體的運作,再寫成理論。我們一直在書上讀的理論就是這樣來的,所以把老鼠割開後看見的,都是真的,像橫隔膜在肺和胃之間,食道在氣管後面。所以恐怖。老鼠的皮肉很薄,骨頭也不很硬,一下子就全割開了;我悟著自己的肚子,捏著自以為堅實的手腳、肋骨和肚腩,不太想相信自己的身體其實也像老鼠的一樣,只是一層皮包著一層肉,然後馬上就是很容易流血的肝、不太難梳理的腸。

其實割開老鼠的時候不怎麼會流血,只是每當骨頭被剪開,切口就流血了。為一隻明知已經死掉的老鼠用棉花止血,也必須溫柔。同時必須讓自己不要再想起老鼠可愛的睡臉,把牠當成它。


Dissection guide的標准biological drawing.

把二十幾隻老鼠切開,為的是高考解剖的那堆分數,以及描畫老鼠消化系統的圖畫。畫的時候只可以用冷靜的HB鉛筆,線條必須統一粗幼,不可打陰影、只可以加上文字說明。老師讚我「手勢好」,一直畫的biological drawings也算高分,可是這次我很失落。對被解剖的東西抱太多的感情是不行的吧。同學說我的老鼠畫得太像真,所以得恐怖,我想我是不小心把那樣的痛也畫進去了。

明天切的是豬的腎。我想我不會對豬腰抱什麼過盛的感情吧。老鼠真是太可愛了。

安息吧。

Monday, September 21, 2009

當方大同遇上周秀娜

昨天到香港仔睇樓。香港仔給我的感覺像西環,街上有魚蛋粉有踢拖街坊有小孩弄掉雪糕的那種;然而在香港仔卻建有這麼一座金壁輝煌的豪宅,幾層的停車場、泳池會所,感覺有點格格不入,但大概香港就是這樣的了,美心快餐都有雞鮑翅食。

樓盤最高層的全海景單位裝修成示範單位,裡面也是一貫的金壁輝煌,我簡直以為自己走進了《遊龍戲鳳》裡劉華住的酒店房。只是當一個九百多呎的單位裝修成只有男女主人兩人住的房間,想不豪華也難吧:全屋無門,開放式工作間,露台,海景,雙人床上躺了一襲晚裝裙。美好得有點不設實際。

另外一邊的示範單位造成Muji的色調,開放式廚房日式餐桌用具(又是九百幾呎兩個人住),感覺很好,而且設計者花了很多花思在陳列品上以突顯其豪宅地位:crabtree and evelyn護膚品、 givenchy毛巾、 ralph lauren polo shirt。窗台上有羊皮,衣架上又是晚裝裙。

看到這裡感覺還是不錯的;示範單位可以連裝潢買下來即住,如果我發了達不想自己設計(好難啦)又有人和我同住也可以考慮。好了。還欠一個臨海的房間未參觀呢!在房外已經可以看到床邊的相架裡放著方大同半身造型照,設計者的品味還真不賴…書架上放滿了日式小玩偶、小擺設,很好嘛…咦還有一個相架呢…

是周秀娜。

周秀娜。

周秀娜大頭照。

周秀娜穿很多衣服的大頭照。



I rest my case.

Friday, September 18, 2009

治癒系

最近不斷被提醒的覺悟是,是的我其實真的很年輕,因此我其實無知,其實莽撞,其實口不擇言,其實詞不達意。而且時常前後矛盾、莫名其妙。尤其在與前輩師長交流後,更容易看出他們的從容、流麗和我的緊張不安有多大的落差;在同齡人裡自恃的成熟跟真正的成熟還差得遠。

於是在我應該講很多話的時候我經常沉默:周遭的人都比我knowledgeable,而我就連把一個想法好好說完都成問題,時而東拉西扯,時而手舞足蹈,然後回到家裡,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說過時,就覺得自己又搞砸了。

我有在進步的。希望我能盡快變得不再詞不達意,以及不要再動不動就不說話,嚇壞別人,還有自己。

舊物件對我我來說很「治癒系」。而幸好我的中學生涯在古蹟裡開始,亦將在舊物堆裡終結,因此有三十年歷史的椅子放在我面前,往廿六歲的抽屜裡塞書,至少讓我在莫名其妙的憂鬱裡不至於難過得撐不過去。



我會好起來的。

Monday, September 14, 2009

真的有那麼恐怖。

(啊,先說在前頭:明報星期日生活改版了,我的小說應該會隔疏一點刊登…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才當上中七生兩個星期,我就不斷被各位師長提醒要小心身體,說每年都有幾個臨入試場病倒失手,人人溫書溫到一有空檔就睡,而且女生們一考完A Levels,當堂靚晒,意即我們考A Level時將會挨得自己好樣衰。

現在還有豬流感。

我以為這都是恐嚇,像是什麼會考沒廿五分別指望可以原校升中六(原來中六真的是honeymoon year...[泣]),為的是要我們努力備試。可是原來是真的,真有那麼恐怖:才開學兩天我就通頂了,雖然是為了趕回未做完的暑期功課;同學開始缺席,課室本來已經少人,現在就更冷清了。明明跟自己說好"書都唔溫就至少唔好上堂瞓",剛才也被迫投降了。

而且我再次明白自己的體能實在太差,做一分鐘sit-up腹痛三天,爬樓梯到頂樓課室後幾乎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我開始不斷被絆倒、撞瘀、割傷,身體好像被人虐打過,但其實我最多只是抹了幾扇窗、移動了一下傢俱。

真的是這麼恐怖。所以今年我要無所不用其極地讓自己過得很好,我要吃很多、睡很多,做很多運動…讀很多書…

好啦。做得到至算。
會考時我把自己吃胖了(真的),像企鵝,要儲足脂肪和能量才有力氣上戰場。而且我課室在神主位,已經百尺竿頭再進就從山頂滾下去海皮了。而支撐我生命的tuckshop在海角,我在天涯吶喊也無用,唯有自備糧草上陣去。

我的座位充滿了愛。


上星期五學校上演了大型歌舞劇A Midsummer Night's Dream,對我來說是個Midsummer's Nightmare。後台我的角落看起來好pro,可是連如Wall-E般的燈(ena的新款如Eve)也要自備;多貴的multi-cam器材最終也是要敗給malfunction的walkie-talkie。大處固然要花大錢,小處也要打點一下啊。

Nightmare的另一部份,就是我竟然幫人梳頭化妝。好啦雖然只是拿一下髮夾撥一下頭髮塗一下金粉,可是在我到處在dancers臉上灑金粉時我從頭到尾目睹了stage make-up可以恐怖到哪…我的Muji黑色水筆畫在main cast的臉上,真的可以洗得掉的吧…而且我的剪刀到底剪過什麼才還回來…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