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30, 2013

香港書展的魔幻(同場加映:妝髮服的魔幻)



小時候香港書屆只是暑假時讓母親付錢買書的墟市,出版了第一本作品《據報有人寫小說》以後,書展忽然變成了比魔衣櫥的另一端更魔幻的場所。實質存在於會場的門固然神秘如隨意門:兩年前我曾經看見一隻右掌按在書展開幕酒會會場那道不起眼的木牆上,木牆就忽然現出了門縫,後面隱藏著的房間裡填滿了興奮的人們,以及那年書展的年度作家西西。穿過那扇門時我既是一名手足無措的粉絲,也是手持作品的作者、將要到講座裡發言的講者以及第二天早上還要打暑假工的大學生,香港書展帶給我的各種魔幻情景,也許亦折射自這些有時重疊在我頭上的帽子。

過去兩三年裡我常陪過點出版的sy在各種書展裡看檔:別的大學生或許忙著上莊、兼職或戀愛,我則在香港和台北的大小書展裡為自己或前輩的書塗畫推銷小卡,並等待去聽講座或買午飯的sy回來接應。當然有時候店員帽子下的作者帽子會被讀者發現:某個在九龍城書節看檔的午後我們買來朱古力奶和點心,邊吃邊在牛奶盒上的空白牛臉上畫呆滯或漫畫少女般的眼睛,畫到一半居然有真正的少女們來買《據報》並請我簽名,讓我不知道該先找續、拿筆還是先把蠢牛朱古力奶藏起來。

然而我們卻不是書展裡最瘋狂的店員:有次點出版在香港書展擺設攤位,那時大眾注視的或許是把書展誤當沙灘的模特兒「店員」,而把書展當作書展的我卻留在失散人士聚集處附近的攤位裡,看著隔壁推銷黑蒜頭食譜的老外先生笑容滿面的跳著舞轉著圈向路人(或失散人士)派發傳單。香港書展賣場的龐大和紛亂讓平躺的書感覺更安靜更被動,而跳著舞的黑蒜頭先生卻總是那麼的怡然自得,彷彿我們身處的並非賣場的偏僻角落而是舞台的中央;而陪著書的我,也就繼續畫著或許無法說服讀者的小卡片,讓書們不比黑蒜頭先生低調。

有時候我也會跑到樓上相對安靜的會議室之間,聽喜歡的作家講話,或應前輩的邀請坐到台上。在倫敦時我讓Ayoutube上的「怎樣閱讀西西」書展講座錄影,聽不懂中文的他笑說我總愛傻笑;可是在踏進會議室前我才剛在那神秘的密室裡和一直敬仰的西西合照、並把自己的第一本小說結集送到偶像的手中,身為粉絲的我又如何能藏起那樣的歡愉?我在不同的書展裡戴過好幾次講者的帽子,實在講過的話已經不太記得了,可是總會想起那些逕自緊張臉紅和傻笑的畫面——喜歡閱讀、寫作和分享的心情如果曾具體呈現在某個時空裡的自己身上,大概就是這些在書展裡被偶像和人群把通常溫和的感動放大的時刻吧。今年的書展遞給我一頂「香港作家巡禮」的帽子,期待它將在會展或以外給我帶來的各種奇異與魔幻。

(原刊《明報》世紀版20130717)
 




(同場加映:妝髮服的魔幻,Cosmopolitan HK, August 2013 )



我相當喜歡stylist姐姐挑的牛仔布襯衫,不過A說像「山區農家女孩」(?)的笑容背後其實都是巨大的蝴蝶夾,把尺寸太大的上衣和(畫面以外的)短褲修成不會自骨架滑落的大小。日常的我不常化妝也不懂把漸長的頭髮燙卷,妝髮服的魔法就留在studio、電視台化妝間和glossy的雜誌頁面裡吧:如果我能美麗,就讓我的美麗無法用溶液卸去,我是這樣想的。(而且不常化妝的皮膚似乎會比較堅強喔。)

雖然我還是默默地想挑戰一下像森林女孩的披肩那樣的黑色長曲髮啦(喂)。難得長髮,難得少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