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27, 2010

到底我學了什麼。

於是教授微笑著,不帶情感地,但又彷彿帶著諷刺地說,you are (students of) the top university in this part of the world! 因為lecture hall裡的二百幾人對教授的問題啞口無言。

那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問題,只是很簡單的一句:十九世紀,發生了什麼世界大事?

十八世紀呢?

在聽到問題以後,我早就放棄了思索答案,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知道答案。我聽到答案以後才忽然驚覺,我以前歷史科常拿到A。十八、十九世紀發生過的世界大事,課上(理應)都有教過。

我曾經多麼自信滿滿地、跟課本上所寫的歷史絲毫不差地把那些世界大事的資料填進考卷裡,我曾經知道,我曾經記得。但我從來沒學懂。不只是歷史:我地理成績很好,但現在我連哪個國家在地球上哪處也無法確切地回答;我在家政課上向來如魚得水,但我不懂操作我家的衣車,忘記了白汁的配方,也忘記了當年美味得令我感動得想哭的rock cake製法。我可以在普通話課拿到高分,但我已不再認識聲韻母,也忘記了該如何用長號吹出不同音調、怎樣支配身體去舞蹈、如何好好地使用毛筆。

一堆堆美滿的分數和課外活動經歷從我指間流走,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我知道我是個又幸福又浪費褔氣的孩子,從小就能接觸不同的課程,亦能任性地任由一切陸續半途而廢;我能在好學校裡學習、可以拿到好成績,但卻沒有帶走許多最重要的知識。那些現在才發現原來極重要的知識,或曰常識。現在我很想重新讀一次歷史,再學一次跳舞,再學一次如何用紙樣造一件衣服;我後悔自己沒好好學懂唱歌,沒有把世界地圖好好記住,沒有把中國歷史讀好,我想回頭重來一次可是,一切已經完結了。已經過去了。

應該不只我吧。這種浪費福氣的孩子,這個部分富庶的城市。

我明天將開始上第一堂日文課,早在小學時開始學日文的ena說我這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是的。是的。的確如是。也只能恨小時候的自己無法預視當時所有的機會的重要。也只能從現在開始狠狠抓住面前所有的一切。

Friday, September 3, 2010

有些人不會再回來。

九月才是一年的開始和結束之時,這是學生的曆法,每年準時的地震。殘酷,但我們又可以怎樣。

今年輪到我們這一群了。中七的我們走進銀色的袋裡,被頑童猛力搖晃,然後反轉袋口,倒掉。有些人掉進了大學,有些人掉到別處;有些人依然在一起,有些人將永不再見。我是知道的。我們口裡總說著什麼要再約出來見面,要重聚,要再在一起玩,可是有個老實的小天使告訴我,有些人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其實早就該知道了。

好久以前我就已經儲下了好些人對我作過的承諾,說要保持聯絡,說想知道我和他們分開後過得怎樣,說我們一定要再見,或是其他種種的信誓旦旦。那時我還會把收據好好收起,等待兌現的一天,直到好久以後我才發現它們早已作廢,而我似乎也給其他人留下了好些我無法面對的欠單。

大家都是這樣的吧。身邊的人有時路過,有時停留;有時離開,有時回來。有些人一直都在,有些人忽然消失。無法對抗,也總不能在意得無法繼續向前走。我只能站在人來人往的月台中央,為每一個難得和我有交集的人感恩,並盡力抱緊那些我希望能多留一陣子的人。就算只能多留一陣子都好。

因為有些人一但離開,就不會再回來。怎麼再說再見都沒用。

感謝在我身邊的每一位朋友,和每一位曾經是我朋友的人。就算我們只陪對方走了一小段路,也是重要的一段路。我知道我常常想得太多,也常常因為太在乎身邊的人而嚇到自己;只是,你們都是重要的。真的。雖然我只懂獨自使勁地想,只懂結結巴巴地寫,只懂傻傻的試著表達或是用自己的方法守護或回報你們,卻總不懂親口對你們說我有多在乎你們、有多興幸我能認識你們。真的。謝謝你們包容我的結結巴巴。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我。

(註:我沒事,我不是要自殺,只是有話想說,就寫下來了。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