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2, 2012
搖晃
如果沉重的地球決定放鬆一下引力再立刻緊握,我就會翻過渡輪後面的欄杆,混入被船尾刮得冰涼地沸騰的浪花裡。然後會怎樣呢?浪花應該能把我完整地隱去,像大灘的塗改液一樣;我應該可以輕易地跟隨波浪運動,和那片花白一起沸騰、向左右散開、然後完整地稀釋在有大半個地球那麼大的海裡,像人輕易地稀釋在燈火裡、再稀釋在夜景裡、在大陸裡、在地球裡、在小半個發亮的月球和全面燃燒的太陽之間。是的人其實只有在自己的皮膚以內才能濃烈,而只有濃烈才能灼傷,內臟,以及皮膚,直至自燃,如果持續專注。而人亦可以被稀釋,那麼的輕易、甚至不必離開哪裡或走到哪裡,卻那麼的困難,只要開始了蒸餾自己,自己就只得繼續蒸餾自己,直至,直至什麼呢,我還不知道。
漫畫裡的男子以同樣的姿態靠著高處的欄杆面對黑夜,他掂起腳尖掂起腳尖上衣下擺慢慢上升,露出了腰後漆黑的陸龜圖騰;後來漫畫裡的男子說他不會往下跳,因為被留下了記號啊,被他所愛的男子,用皮下的顏料提醒他要如陸龜一樣牢牢的踏在地上。同船的友人從後面環住我的腰、用另一隻手把相機舉到我們的臉前;是因為她看不見我背向光源的臉,才會叫我回頭看她吧。我笑。真誠但不自然。下船後許久仍像坐在船尾的浪花上般搖搖晃晃,或許是只此一次被浪撞到的陸龜,或許是浪本人,我還不知道。我還在搖晃。
12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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