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半年過得極快。一月,我還在為7C同學們畫稿印波衫;二月已經考mock了。三月開始放study leave及開始考A-level,到四月尾,人已經在A-level的洗禮裡(是的,老土的用詞,因為我真的覺得自己被誰按在水裡拖行了一條河的路程;到我可以重新呼吸時,一切已經完結了)被磨掉了一層皮。考試一結束就馬上被踢到五月的買西裝去大學interview和取簽證去旅行和六月頭準備去graduation dinner的混亂裡,然後,六月尾,A-level就放榜了。
把日程表翻一翻,一切的混亂,原來只佔了半年的時間。我就算把頸扭痛了,也無法望見一月時那個還未知道A-level能怎樣把人磨掉一層皮的自己;我一直覺得自己過去整年都像當下這刻一樣活著,直到下一個月我進入了下一階段的混亂,才發現上個月的自己忘記了再上一個月的自己,原來活在一個完全不同的階段裡,以不同的姿態面對著不同的生活,但一樣以為自己過去整年都如那時一樣活著。一切都太緊湊,濃縮得只看得見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彷彿沒有過去。
還未完的。六月尾七月頭的混亂令我甚至無法清醒地見證一切:A-level後身邊人的哭笑、JUPAS帶來的一切質疑、不安和各種痛苦,那個巨大的、包含了各種情緒各種思考各種未知的漩渦,還未完全離開。而且應該還會繼續。陷在漩渦中心時我倒下了,跌傷了臉和膝蓋,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掉;護士在我膝上貼了顯眼的敷料,在等她叫我離開醫院以前,我剛好站在一個抱著一包成人紙尿褲、坐在輪椅上的瘦弱老伯面前。然後我好像聽見了什麼。
離開中學、過渡到別處的這段日子,是很難過,但絕對不會是最難過的,只要我不只有十九年命。現在只是擦傷膝蓋。以後可是要失去肢體,那樣的痛呢。外面的世界才是真的,那裡要賺錢才可以生存,那裡有壞人,那裡還有什麼、沒有什麼,要走進去了,才會看得見。我將會發現現在的一切,只是小孩子膝蓋破皮了的,無病呻吟般的微不足道。
老伯抱著的紙尿褲包包滑落到地上,路過的護士幾乎被它絆倒,才把它撿來。
地球是很危險的,可是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那就只可以盼望著,未來有個可以前去的地方。最好的和最壞的,尚未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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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omments:
啊~ 這就是你昨天所說的那雙「很認真地接著吻的白鴿」嗎?
是啊
牠們吻到我慢慢拿相機都不停,一直在吻啊吻啊吻啊,很專注
我想應該不是在搶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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